《盗梦空间》幕后拍摄与制作(一)

编者按：《盗梦空间》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即Nolan）当初的一个梦。Nolan回忆说：“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身处一个沙滩上，然后我用自己的大脑将所有的沙子整合为小小的一把，这种创造和构思显然超出了我的意识范围。而且它还能设计出大规模的冒险活动，这也同时表明了人类大脑的无限潜能和神秘性。就这样，一部关于无限创意可能性的电影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它在画面方面的呈现。”

　　熟悉克里斯托弗•诺兰的人都知道，他的作品更倾向于剧情的体现，然而《盗梦空间》的胜利也是一次电影制作的全面胜利，这种胜利很大程度上体现在了该片视觉效果的呈现上，包括现场特技和视觉特效的运用。下面就让我们和导演Nolan一起感受梦境诞生的过程，共分八个部分为大家进行阐述，分别展现“梦中梦”视效大观的幕后拍摄与制作历程。

Christopher Nolan

前期准备与整体拍摄制作

Christopher Nolan绘制的分层梦境情节示意图

（点击放大）

Christopher Nolan绘制的分层梦境情节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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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lan将这个故事片的构思透露给了他的未婚妻兼合作伙伴Emma Thomas（以下简称Emma），他们在1995年一起创建了Syncopy Films。Emma至今制作出了他所有的电影，包括最后两部《蝙蝠侠》的影片。Emma回忆说：“早在我们在大学相识之前，Nolan就想以梦境为主题制作一个故事，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草稿还是在9年前，每次我们制作完一个电影都会说‘很好，下一个准备做什么’，这时他就会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草稿，反复摆弄它。但或许是因为时机不对，或许是故事没有完全整理好，他又把它放了回去，然后继续其它的项目。”在《蝙蝠侠：黑暗骑士》大获成功之后，Nolan的“梦工程”也渐渐成形为一部复杂的心理学惊悚影片《盗梦空间》了。“Nolan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公开了这个电影脚本，我们感到既有这样的机会，再加上我们的经验，一定可以制作出这部电影。从预算上来看，《蝙蝠侠：黑暗骑士》成本更高，但就深度和影响来说，当然《盗梦空间》影响更大，而且更有挑战性。”#p#e#

DNeg特效工作室是唯一的特效制作商

　　在《盗梦空间》这部影片的拍摄过程中，Double Negative（英国著名特效工作室，以下简称DNeg）是其唯一的特效制作商， New Deal工作室承接很少一部分。DNeg组建了一个多达275人的拍摄团队，参与到每个阶段的拍摄中，共摄制出近500组特效镜头。

 Paul Franklin&Chris Corbould

　　特效总监Chris Corbould（以下简称Corbould）和视觉特效总监Paul Franklin（以下简称Franklin）将加入似幻觉的现场假象和DNeg制作的数字特效相结合，来验证梦境影像的实现效果。

　　在片场，Franklin使用的是手持摄像机，因为这是他所擅长的设备。从拍《兵临城下》开始，DNeg早已成为使用手持摄相机进行拍摄的高手。Franklin说：“对于这种拍摄，我们一直在不断努力，并且设定了一项标准作为我们未来十年工作的基础。使用手持摄像机最多的两个例子可能要数影片《最后通牒》和《绿色地带》了。这两部影片均由Paul Greengrass（保罗﹒格林格拉斯）执导。相比之下，在《盗梦空间》的拍摄过程中，镜头移动的幅度要小得多。”

　　在《蝙蝠侠5：开战时刻》的制作中，DNeg建立了一个平面的颜色综合处理系统，这个系统后来被再次应用于影片《黑骑士》的拍摄制作，这次又出现在《盗梦空间》中，并且在其基础之上增加了一些新的优化和升级。如今的DNeg工作室是一个有着多年历史特效工作室，在其成立之初，所有的电影都不是用数码镜头拍摄的，而是用胶卷拍摄之后再进行后期加工。

　　Franklin解释说，“本质上，使用胶卷拍摄与使用数码镜头拍摄并没有多大区别，不同的就是你要根据作品中不同的镜头设置分级值，而不是使用装置外运行的升级程序组。可以说，这部影片是我们仅有的一部未使用数码镜头拍摄处理的规模较大的影片。”

更为有效的前期处理

剧照

剧照

　　随着视觉特效及后期制作的发展，理念演化为更为有效的前期准备，并且渐渐获得了某些制片人和摄制总监的亲赖。先前与Nolan共事的经验使DNeg意识到他们需要为即将到来的工作做好准备，尽可能从一开始就准备好。Franklin先前与Nolan合作的经历为他赢得了极高的信任与尊重，因此他可以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看到了剧本的草稿，这使得他可以及早看到电影中对特效的要求，并为此做好前期处理的准备。Nolan也使用三维预演，不过不像其他导演那样频繁。他这么做是为了使自己从全局设计来判断，而不是出于对诸如相机角度或剪辑等技术因素的考虑，会在某些单个镜头和多个动作上做详细设计。

　　尽管如此，后期制作任务仍然十分艰巨，有点像是马拉松，拍摄需要在大约四个半月之内完成。另外，为了完成早期临时胶卷筛选的任务，Nolan希望在后期日程的前六周内完成拍摄。为了不超过这个期限，提前设置场景是必需的，并要确保制作流程通畅无阻。#p#e#

片场照

片场照

片场照 

　　与以往探索梦境的电影不同，Nolan想要以可触及的现实来描绘潜意识的领域，拍摄的大部分镜头都加入了大量的现场特技和特效，这就需要电脑数字特效来实现。视觉特效总监Franklin说：“Nolan想要让这部电影以肉眼所能看到的现实为基础，他要表现出现实的细节和本质，似乎潜意识思维已经充满了清晰的真实世界。他想让梦看起来非常的真实，以致主角们在醒来后都会认为那是对现实的记忆。”Salvador Dali不会将潜意识描绘成高大的大象踩着高桥或是沸腾的橘黄色的天空。这更像是Georgio de Chirico的意象，他的绘画更多的是现实的风景，以奇怪的排列方式展现出现实的不同面貌。

拍摄场地#p#e#

拍摄场地

　　在Nolan拍摄电影《蝙蝠侠》时，Franklin就在DNeg公司任职并担任了影片制作的视觉特效总监。这之后，他又接任了《盗梦空间》视觉特效总指导一职。他与视觉特效的制片人Mike Chambers（以下简称Mike）一起为《盗梦空间》做视觉特效的费用预算。Mike说:“我听说过去Nolan在某种程度上对视觉特效有些抵触，我的感觉是，他只是不迷恋数字电影制作技术，也就是说视觉特效或后期制作。他把所有镜头都拍摄出来，并不计划着去用数字媒介完成整个作品，他只是把视觉特效当作电影制作人工具栏里的一个普通工具而已。他并不排斥特效，但也不喜欢影片被数字特效过度渲染。我们有几个很壮观的镜头显然用视觉特效是无法实现的，所以原则就是：所有镜头看上去必须像是用摄影机拍摄的效果。”

剧照

　　为了将现场效果先做好，Nolan找到了特效总监Corbould，一个共同参与过《蝙蝠侠》制作的同事。Corbould曾参与了15部邦德系列影片的制作，这次他和六个来自英国的主要成员在Longcross工作室里开发出了特效制作方案。Corbould解释说：“最大的特效制作是在英国完成的，然后我去了洛杉矶，与特效协调员Scott Fisher（以下简称Scott）及他的美国团队一起合作。之后我们又去了加拿大、巴黎和摩洛哥，每到一处都是一个不同的探险过程。Nolan将其称作为自己的邦德电影，而我也必须承认这个过程太疯狂了。”

　　物理方面的特效在《盗梦空间》的制作中占很大比重。影片一小时二十分钟的动作镜头让“梦中梦”产生了平衡移动和失重的连锁反应。Corbould说：“一级梦境中的重力转移也会影响到其他级别梦境的动作，Nolan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最终效果，他问我们是否能现场做出重力效果。我告诉他我们当然可以实现，然后我们就开始了测试。就好像他发球，我们经过思考然后把球接住再打回去。我们一起讨论了场景的大小，尽力找到折中成本与实现壮观场面的方法。我们在软件中模拟效果，以展现出我们能达到的效果。”

片场照

Nolan指导拍摄

　　重力转移的场景包括巨大的特效制作，是由制片设计总监Guy Hendrix Dyas（以下简称Guy）与Corbould的团队，以及特技协调员Tom Struthers（以下简称Tom）共同合作设计的。Corbould解释说：“一个场景有100英尺长，还有分叉的走廊，前一分钟角色还是走在地板上，房间在他的两侧，而下一分钟他可能就会走在墙上，两侧的走廊下落了12英尺。演员必须非常小心自己的动作，为此我们和Tom以及特技部门排练了整整八个星期。”

　　与英国布景的同时，DNeg工作室开始了在巴黎的定测，Nolan计划在这里拍摄一组重要的镜头，即Cobb通过带领Ariadne浏览一个梦中建设的城市来向Ariadne介绍梦境分享的过程。巴黎的梦境转换是在外景拍摄的基础上结合使用物理特效和数字特效完成的。“在实地进行拍摄就会增强故事效果，”Nolan说，“这在《盗梦空间》的制作中尤为重要，因为我们不想让观众认为梦是抽象或者说是无关紧要的。但是我认为，视觉特效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建立在实际拍摄的场景的基础之上，并能够与真实的拍摄完美结合。”#p#e#

　　主要摄影开始前的三个月，DNeg视觉特效总监Rob Hodgson陪同DNeg和Lidar VFX工作室的代表一起搜集关于巴黎的参考资料，他们用了五天时间测量了Rive Gauche区内四条熙熙攘攘的的街道。Frankin说：“我们知道一定要尽量避免过多的使用绿屏，Nolan和他的摄像指导Wally干脆就不去这样拍摄。他们经常是拿着纪实式手摇镜快速跑，所以我们也必须这样配合。后期制作过程中对转描机（一种动画技术，使用摄像机把人物动作拍下来，再使用特殊仪器将影像投影到动画总监的玻璃画板背后，供动画总监参考）应用非常多，以便将演员与背景分离开，然后再重建角色周围的环境。”

 拍摄街道

　　一个法国的场景小组为DNeg工作室提供了从屋顶和公寓窗户进入居民区拍摄的机会，对于其他高海拔的拍摄还提供了杠杆式升降机。测量队使用了三脚架佳能IDS Mark II 数字SLR摄影机，它可以支持阴天照明，并达到4K静态影像的500GB效果。

　　DNeg视觉特效总监Peter Bebb和Andrew Lockley与制片人Matthew Plummer共同合作，指导数字城市的建设，改进工作室的已有的摄影测量工作流以适应建设高分辨率的白天的城市风景。“这需要比之前更高的解析拍摄的摄影技术。”CG总监Dan Neal解释说，“我们利用内部系统Stig. 将图像连接到一起，制作成16K的纹理。首席shader 编写师Philippe Leprince再利用Ptex工具（这个工具最初是由沃尔特迪斯尼动画公司开发的开源软件）将高解析的照片烘培到几何体上，摒弃了传统摄影测量中使用的UV贴图技术。这是一个创新，也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Nolan 和Pfister更喜欢使用35mm 宽荧幕电影进行主要的摄影。作为补充，航拍镜头使用Vistavision底片（VistaVision是上世纪50年代派拉蒙公司发明的一种画幅比为1.66:1的宽银幕格式，底片在摄影机内横走，采用这种格式的知名影片包括《The Searchers》和《Vertigo》，这种格式很快遭弃，但好莱坞有时仍用它拍摄特效镜头）。其他需要大量细节的场景则用65mm的宽银幕电影，“我们一直都对高清晰度和高画质的格式很感兴趣”，Nolan说，“我们决定用35mm作为主要的胶片格式，因为这毕竟是最好用的一种，摄影机非常轻，效率很高，我们也有很多经验。但我们也决定在某些大场面和形式感强的场景里用大幅底片来拍”。Franklin说：“不管多大的场面我们都会基于最适合的原则来拍。我们经常会处于场景中央，Nolan和Wally就会切换到65mm，制作巴黎街头的特效时我们也是这样做的，那里的建筑细节非常的多，高对比度的、阳光照射下的街道真的就会倾斜成65 mm。我们用最小为4K分辨率扫描35mm的镜头，6K分辨率扫描65mm底片，并保留这样的分辨率一直到最后。

拍摄酒吧场景

　　快节奏的拍摄能够让制作效率提高。制片人Mike说：“一接到任务，我们就立即进入状态，Nolan给我们的指示会很明确，他会很清晰的指明我们现有的资源和完成任务所需的时间。DNeg的小组会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在我们进行的同时，他们就开始开发并操控这些系统。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收尾工作要比之前的工作要容易些，因为Nolan对如何拍摄电影有他独到的见解。收尾时我们的拍摄要比之前少多了。”

心得与经验分享

 Nolan指导拍摄

Christopher Nolan

　　在计划并有预算的642个视觉特效镜头中，DNeg共制作了548个，然后提交了491个进行最终剪辑。制片人Mike评论说：“我们现场上可以制作的要比最初预计的多很多，我们在92天之内就提前完成了拍摄，因为Nolan的方法很有条理。他做出一个决定然后就会一直坚持下去，这很让人振奋，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

　　抱有在现场将拍摄和特效一起试验的渴望让拍摄的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高。Franklin说：“我们进行拍摄的同时也想出了很多的构思，Nolan希望可以保持灵活性，所以让工作人员同他一起到现场，这样他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及时的回馈。他会当即就提出意见。我们拿方案给他看，他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思考，而是立刻直接告诉我们他想要的效果，以及如何实现。他会鼓励我们，因为从之前的合作中他了解了我们的能力，每天我们都要在后期制作方面向他展示一些新的东西，而他也会为我们提出很多非常棒的、有创意的意见。”

　　《盗梦空间》为电影制作者留下了一个亲身体验：电影的高潮部分汇集了许多电影主线。Nolan总结说：“无论人们怎样理解，《盗梦空间》阐述了很多的叙事主题，这些主题在我的其他作品中也曾探索过。这部电影能够将我的很多兴趣聚集到一起：例如对于小说的兴趣、对于建筑的兴趣，对叙事结构的兴趣，还有对在现场使用特效这个过程的享受。有很多事情都是多年来我一直好奇并想去尝试的，现在都可以实践了。视觉特效也是这样，制作一栋房子，在前期制作和设计时利用视觉特效，这就是作品的一部分。这部之所以非常完美，要归功于作为主体一部分的现场特技和视觉特效，这个经历让我非常满意和愉快。”